浙商刘卫高的黑白底色

　　刘卫高的表情25年都没变过，沉默寡言，总是给人一种老实巴交的印象。但直到这个春天的某一时刻，这种延续多年的公众形象或许已戛然而止。3月17日，中豪商业集团对外宣布，该公司董事长刘卫高因个人原因辞去职务。

　　“目前刘卫高在昆明接受有关部门调查。”此则消息来自义乌市一家国有银行的知情人士，因涉及刘卫高公司贷款问题，几日前，银行方面曾前往昆明要求刘卫高在贷款文件上签字。

　　这位昔日的商业巨子是否能够回归商坛尚不得而知，而这一切的发生却早见端倪，接近刘卫高的知情人士透露，早在2014年底，刘卫高便已经开始配合有关部门的调查，2015年开年，刘卫高被浙江省纪委带走，“其中原因不言自明，他在政商关系方面涉足太深”。

　　与此说法相印证的，是2015年两会刚刚闭幕，中纪委即发布消息，“明星官员”云南省委副书记仇和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

　　让时间再回到一年前3月的北京，头顶全国人大代表等无数光环的刘卫高站在人民大会堂前，带着对民营企业融资和转型困境等问题的关注，向媒体表达了“为民企争取更多发展良机”的意愿。一年后，刘卫高那张朴实无华的脸消失在了两会会场上，取而代之的，是光环退去后，人们对于“仇和与刘卫高”这段政商关系的种种关注和猜测。

　　如今再度回首这个商业巨子跳跃式的沉浮轨迹，不难发现“政商关系”这一敏感词汇始终围绕在他财富故事的左右，这是他跨界式发展的最大助力，也是使其深陷危机的原罪。而同样不能被忽视的是，从小商品之城义乌的“袜业大王”，到江苏宿迁的“刘半城”，再到挥斥于云南的中豪集团掌门人，作为将义乌模式复制并推广的践行者，刘卫高即将离去的背影又将对义乌商人和义乌模式“走出去”留下怎样的“遗产”？

　　还原浙商刘卫高

　　第十二届全国人大代表、中豪商业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浙江芬莉控股集团董事局主席、江苏运河文化城投资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江苏省浙江商会常务副会长、宿迁浙商总会会长、宿迁市政协常委、昆明市工商联副主席、江苏省、云南省劳动模范等，这些都曾是闪耀在刘卫高头上的光环。

　　在彼时媒体对其的报道中，刘卫高因其传奇式的商业人生和三级跳式的跨越发展而被誉为商业天才，但这些被美化过的故事显然无法完全描绘出真正的刘卫高。

　　“刘卫高在义乌很有名气的啦，生意做得很大，他的袜厂是我们义乌第三大。”来到刘卫高的老家义乌，记者听到的第一句评价，就是出租车司机这样的介绍。

　　“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为人讲义气，是个实干的人。”赵明(化名)是与刘卫高认识20余年的朋友，他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可惜这里太红了。”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他是典型的浙商，除了天生的生意直觉，最重要的是拥有浙商文化中吃苦耐劳的草根创业精神。从商多年，一直还保留着朴素的作风，当上老板之后身上的衣服和鞋子有时候还穿的破破烂烂的，连他的司机穿得都比他好。”一位曾与刘卫高共事多年的义乌当地人如此评价。

　　“在义乌做生意的这些年，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甚至没有爱好，作为一个男人，有的时候甚至还要在家里带孩子，老婆出去跳舞。”刘强(化名)是义乌当地的一个企业主，他的厂房就在芬莉集团的隔壁，彼时的他还经常在刘卫高家里吃晚饭，一起聊天。

　　在他们的描述中，记者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刘卫高创业初期的步履维艰。

　　刘卫高排行老二，父亲是“鸡毛换糖” 那一代义乌商人中的一员，在义乌小商品市场经营一个摊位卖袜子。刘卫高兄弟三人的创业起家都离不开袜子，早期的刘卫高从上海一家中日合资企业处倒买残次品，再带回义乌加工后重新进行商标贴牌，“为此还被公安机关清查过。”刘强表示。

　　在倒买倒卖积累了原始资本后，刘卫高开始购进设备开厂，“刘卫高的弟弟后来也改做袜机进口的生意，90年代一台袜机要8万块钱，从90年代初开始，刘卫高开始一点点地扩张规模，当时主要靠银行贷款，我们中的有些人还帮他在银行做了担保，1998年他购买了现在芬莉老厂区的这块地，上了近千套设备，应该说直到2000年他才算是熬到了头，之前的日子都不好过。”刘强说道。

　　从袜厂到地产的三级跳

　　在义乌机场路617号，记者在刘卫高多年老友赵明的陪同下，《法人》记者找到了芬莉集团的老厂房。“这里就是他1998年买的地，当时有领导关照，一亩20万元左右的出让金，其实当时只交了一部分。”他悄悄表示。

　　走进厂区的大门，右手边是生产车间，左前方是职工宿舍，车间门前的保安说，芬莉集团早已撤出，厂房已经租给别的企业生产使用。在车间对面临街的另一栋建筑里，一位值班人员表示，这里曾经是中豪集团的销售中心，从今年1月份之后便再没开过，如今这里一半的使用面积租给了其他公司使用。

　　在他的指引下，《法人》记者找到了临街一侧写着“中豪商业集团义乌销售中心”的正门，门被木条和铁索封着，从偏门绕进去发现，大厅内略显凌乱，到处落满了灰尘，左右两端分别陈列着昆明螺蛳湾项目模型，四面的墙壁上中豪集团和螺蛳湾项目的介绍似乎还在见证着曾经的辉煌，“入围中国民企500强”“项目总投资580亿元的中国又一大型国际性专业批发市场”等。

　　规划总占地面积约5700亩，规划总建筑面积达882万平方米，中豪？螺蛳湾国际贸易城是刘卫高商业版图中的巅峰之作，同样也是其折戟梦断之所在。从白手起家，到自己的第一家袜厂，做到义乌业内的龙头企业，再一跃至江苏、云南等地大刀阔斧地进行商业地产开发，成为500强企业的掌门人，今年48岁的刘卫高在外人看来，充满了传奇色彩。

　　然而在不少与刘卫高一起成长的义乌当地企业家的眼里，对刘卫高经历的每一步飞跃却是另一番感受。“心惊肉跳！”赵明用了这样的四个字来形容，“他的步子迈得太大了，如果他还是当年芬莉集团的那个刘卫高，兴许就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那时候的芬莉袜厂每年都能给他带来2000万左右的收入。”

　　“平时做事谨小慎微，很难想象他能取得今日的成就。”芬莉袜厂隔壁的刘强则如此评价。

　　或许是商人天生的冒险精神被刘卫高朴实无华的外表和行事作风很好地隐藏了，也或许是现实残酷的商场倒逼他步步前进，然而和这些相比更为重要的是，“他的每一步都离不开官员的支持。”一位参与刘卫高投资宿迁项目的义乌老板如此评价。

　　“外表忠厚，做事踏实，容易取得他人的信任。”谈起对刘卫高的印象，义乌市发改委的一位官员如此表示。

　　根据此前媒体的报道，刘卫高于2003年拟投资新的袜厂，但已经获批的工业用地被浙江省一纸暂停工业工地审批的通知叫停，新购买的1500台袜机险些使芬莉袜厂陷入资金链断裂的危险。2005年，经义乌市一位领导介绍，刘卫高结识了前来义乌考察的宿迁市市委副书记张新实，在了解到宿迁市招商引资土地优惠等政策后，刘卫高毅然决定试水商业地产开发。

　　另有其他媒体报道，刘卫高2003年进入宿迁投资，在投资的过程中结识了时任宿迁市市委书记的仇和，2005年成立中豪置业有限公司，并开始进军房地产。

　　然而真实情况并非如此，“2003年之前，刘卫高的主要政界关系主要集中在义乌，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才结识了包括仇和在内的一些高级官员。”该位与刘卫高一起投资宿迁的义乌老板表示，刘卫高的弟弟一直从事袜机进口生意，2003年前后，他因涉嫌走私偷税，被江苏省海关羁押，为了“捞人”，刘卫高开始想尽办法疏通江苏关系，并结识了彼时江苏省委的一位重要领导，后经该领导介绍又认识了时任宿迁市市委书记仇和。

　　一边是大刀阔斧改革，急于在地方经济发展和政绩上取得成绩的“明星官员”；一边是企业转型迫在眉睫，亟待走出义乌开辟新天地的企业家，这一组合的直接成果便是2005年，总投资26个亿的宿迁义乌国际商贸城项目的诞生，以及后来刘卫高在义乌的多个投资项目。

　　攻城略地背后的权力推手

　　2003年6月26日，江苏芬那丝企业有限公司在宿迁挂牌成立，由刘卫高及其妻子刘文玲共同出资，现注册资本8200余万元，企业总资产12亿元。

　　2005年6月27日，江苏中豪控股集团有限公司成立，与此同时，由中豪公开发宿迁？义乌国际商贸城项目破土动工，该项目总投资额近26亿元，总占地面积80余万平方米，总建筑面积146万平方米，定位成为苏北乃至淮海经济区较大的综合性商品集散地。

　　此后，由中豪集团开发的中豪国际花园、中豪国际广场、中豪国际星城、万晟凤凰美地一一面世，2011年前后中豪集团进一步扩充版图，成立了江苏运河文化城投资有限公司，又开发了运河天玺、运河春天、运河澜湾等项目。

　　用刘卫高自己的话说，“宿迁是我一生的荣光之地”。

　　时至今日，很多宿迁人仍记得2006年8月26日，中央电视台“同一首歌？走进宿迁”开演的盛况，为了那场演出，刘卫高出资800万元，“当时筹划这场演出，一是为了打响自己的名声，更重要的就是为了宣传宿迁，讨好领导。”彼时跟随刘卫高一起前往宿迁投资的那个义乌老板表示。

　　无论出于何种目的，2006年之后的刘卫高，成为了号称“刘半城”的宿迁地产教父，声势一时无两。不管是那辆挂有市里特批的苏N00000车牌的劳斯莱斯，还是“建市十大功臣”、宿迁市工商联会长的名誉，在代表了他功成名就的同时，也显示了他和政界非同一般的关系。

　　“从最早刘卫高投资200万元办厂，到中豪集团拿地开发，一路所涉及的用地、规划、审批，从市里到省里几乎都是一路绿灯，对于刘卫高开发的宿迁新城中的一些项目，曾有一些江苏当地企业想要分一杯羹，但最后由于各种原因没有进来。实际上，在刘卫高开发的众多项目用地上，都或多或少存在争议，比如有一些地块无偿使用，有一些项目实际使用面积要远比占有面积小，土地出让金没有足额缴纳等。”彼时在宿迁市政府工作过的一位要求匿名的官员如此表示，“然而这些，都没有妨碍到中豪集团在宿迁的迅速扩张。”

　　相比在宿迁的发展，中豪集团在昆明投资建设的螺蛳湾项目上，行政强制的推动力则被发挥到了极致。

　　2007年末，仇和调任昆明市市委书记。

　　从2008年开始，中豪集团在昆明的攻城战也正式打响。从公开信息可以了解到，新螺蛳湾项目中的多处占地，均以低于市场的价格极快地被中豪集团占为己有：2008年9月23日，官渡区的总面积877亩的7宗国有建设用地的土地以开价7.8亿，平均每亩90万元的价格被中豪收入囊中，2011年3月昆明当年面积最大、总价最高的27块整体竞买地块被中豪置业以64.87亿元的价格拿下，在这两起用时均不超过10分钟的土地拍卖会上，中豪置业都是唯一的竞拍者，成交价格均为起拍价。

　　而在螺蛳湾项目的推进过程中，对于土地征收、老螺蛳湾搬迁、生态和历史遗留保护三个问题的争议始终围绕其中。

　　强制征收、强制搬迁，行政力量在螺蛳湾的开发过程中成为了坚定不移的“护航者”，在见诸报端的媒体报道中，拆迁户和老螺蛳湾的业主曾爆发多次群体性事件。在仇和主政昆明期间，大拆大建始终相伴于他的主政方针之内，而这其中最大的受益者，正是刘卫高所控制的中豪置业。

　　在很多人看来，这也是导致刘卫高和仇和先后倒台的直接原因，“两人绑得太紧，刘卫高的背后是仇和，这当时已经成为了公开的秘密。”刘卫高的义乌好友赵明表示，“在得到了权力支持后，他整个人也变得不一样了，变得霸道而又专横，早已经不是义乌芬莉袜厂的那个老板了。”

　　这从另一个细节也能看出。新螺蛳湾建成之前，温州商人在老螺蛳湾一直占据着重要位置，一位当时在老螺蛳湾做生意的温商表示，在螺蛳湾搬迁的过程中，温商团体曾多次私下想要接触刘卫高进行商谈，“当时我们提出的要求是，配合搬迁，温商与刘卫高一起合作开发新螺蛳湾。但刘卫高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中豪公司有人甚至放出来话来，昆明没有中豪搞不定的事，不需要别人插足”。

　　义乌模式的沉重遗产

　　如今再次回看刘卫高的商路历程，更多的人还是习惯把焦点对准仇和主政期间的宿迁和昆明。“明星官员”和商业巨子，这段非同一般的“政商关系”在为权钱交易这一话题做注脚的同时，也向同处于仇和、刘卫高位置上的人们敲响了警钟。

　　但同样不能被忘记的是，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浙商、义乌商人，刘卫高在义乌商人、义乌模式走出去的过程中，以自己的方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尽管这印记里隐藏了太多灰色，留下了太多阵痛。

　　“在结识仇和之后，如何在最大限度上配合仇和的执政方针，同时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一直是刘卫高思考的问题，这一思考的结果便是把义乌模式搬到宿迁。”2005年前后，义乌小商品市场老一代创业者董杭(化名)表示，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刘卫高从义乌小商品市场请到了多位管理层，多次赴宿迁考察、研究。

　　“义乌地理位置并无优势，且资源匮乏，之所以发展成国际小商品物流中心，其精髓在于‘无中生有’四个字，要想实现无中生有，形成‘前店后厂’的产业和贸易联合是关键。”董杭向记者分析，“从区位优势上来看，宿迁和义乌类似，建市时间不长，缺乏经济基础，当时也有人提出这里不适合投资，但刘卫高的意见却很坚决，不得不说这与他能获得的支持有直接关系。”

　　最终，宿迁的老批发市场成为了刘卫高施展抱负的舞台，宿迁义乌国际商贸城小商品市场破土动工，刘卫高投资26个亿所换回来的不仅是老批发市场的地块，还有为了扩建政府另批的上千亩土地。

　　从结果上来看，宿迁义乌国际商贸城项目是成功的，根据公开数据，目前该项目进驻商户5000余家，月销售额也早已突破亿元。对此，董杭分析：“仅从结果来看，在全国将近400家义乌小商品市场中，义乌模式在宿迁的推广是成功的，也为义乌模式走出去提供了经验，但究竟是否能够复制并不好评价，原因在于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刘卫高所能得到支持。仅以一项举例，宿迁老批发市场的老商户，只能购买新项目的商铺，这其中也有行政力量的推动。”

　　在宿迁尝到甜头之后，刘卫高又一路跟随仇和的脚步来到昆明，随着仇和刚刚上任便提出的“以大项目改造城中村”的方针，刘卫高与25个财团合作开发的投资320亿元的新螺蛳湾项目也开始启动，这个可以称之为刘卫高商业生涯巅峰之作的超大型项目，开发思路几乎与宿迁义乌国际贸易城完全一致——改造旧市场，打造产业、贸易、服务业的联合航母。

　　“仅从义乌模式的推广上来说，刘卫高可以称之为引领义乌模式走出去的领头羊，在螺蛳湾项目中提出了很多新概念，比如电子商务的全面运用、全新的商贸展销模式、商贸服务一体的新型业态等，可以说螺蛳湾的设计理念和思路都是超前的，这为义乌模式今后的发展升级提供了很好的样本。”董杭表示。

　　可如今从昆明螺蛳湾的现场可以看到，和门前车水马龙的一期相比，螺蛳湾二期、三期却一直不温不火，一位在三期租下了几个铺面的业主表示，自从承诺商户2013年6月开业至今，除了将二期窗帘市场商户整体搬迁过来以外，其他的地方“空旷得像是地下停车场”。

　　在董杭看来，刘卫高在昆明螺蛳湾项目上的失败主要是因为，步伐太大，管理能力和资金链都难以为继。“想凭借行政力量的支持一口吃成个胖子。事实也证明，这是行不通的。”

　　刘卫高身后债权烂摊

　　除了对义乌模式走出去的尝试，刘卫高还留给义乌的另一样沉重遗产——银行贷款和民间借贷。

　　在刘卫高接受调查期间，关于刘卫高和中豪集团资金链紧张的消息一度沸沸扬扬。一位接近刘卫高的知情人士在接受《法人》记者电话采访时印证了这一消息：“刘卫高手里能够支配的资金，主要还是在宿迁项目上赚到的钱，这些根本无法维持螺蛳湾和后期宿迁新项目的支出。实际在螺蛳湾项目开发期间便已经难以为继。”

　　他表示，在义乌芬莉袜厂时期，刘卫高的原始积累并不足以支撑宿迁项目尤其是房地产项目的开发，“银行贷款和民间借贷，或者叫寻找合作方，是支持刘卫高资金链的两大助力”。

　　为了核实刘卫高下辖企业的具体债务数目和资产情况，记者询问了多位银行和刘卫高有关联的企业界人士，但仍无法掌握确切信息。

　　义乌一家国有银行高层表示，由于刘卫高名下公司众多，债权关系盘根错节，具体的贷款信息数目“大得吓死人”，“与刘卫高相关的企业贷款数目可能不少于180亿，仅义乌农行给刘卫高发放的贷款便不少于8个亿。”但他同时向记者表示，“由于刘卫高各公司名下土地、房产资产较多，暂时不用担心贷款无法偿还的问题。”

　　而记者从云南昆明的一家商业银行处获悉，在螺蛳湾项目开发过程中，多家银行均提供了为数不少的贷款，“少则数千万，多则数亿元，这其中的很多都出于政府的行政命令”。

　　通过刘卫高在宿迁、昆明等地的公司注册信息中不难看到，在刘卫高一路高歌猛进的背影之后，一批义乌商人始终追随其后。

　　从刘卫高控制的江苏中豪控股集团有限公司、江苏运河文化城投资开发有限公司、江苏万晟实业有限公司、湖北中豪商业有限公司等公司的工商注册信息中，都可以看到义乌商人的身影。

　　根据云南中豪的工商登记信息显示，该公司注册资本10亿元，自然人股东15名，其中最高的是刘卫高出资2.8亿元，刘卫高妻子刘文玲出资1.5亿元，最低的为1000万元。

　　据当时参与投资的一位义乌当地企业主介绍，在2008年云南中豪筹建的过程中，刘卫高曾在义乌商圈内邀请合作人，具体的要求是1000万元起投，“出资1000万元可占一股，除去这1000万元的入股金外，还要另外借给刘卫高1000万元资金，利息在两分和三分左右，并以此类推。”

　　《法人》记者获悉，义乌市政府在刘卫高接受调查期间，专门就刘卫高遗留债权问题召开了会议。“目前问题都被盖在锅里，谁都不敢揭开盖子。刘卫高在义乌涉及的民间借贷金额不少于13个亿。如果刘卫高真的出事了，很可能在义乌引起大面积连锁反应。”该人士介绍。